今天也想做个好梦(二、残暴的审神者)
本章有令人不适的虐待情节和断肢描写,示警;
本章略压抑。
真的没有打着治愈的旗号写刀子哦
“对不起呢藏马大人,今天拜访真是冒昧打扰了。”政府负责管理暗堕倾向事务处代号叫月蚀的工作人员今天特意登门拜访,因为接下来第一个交给藏马处理的工作就有点复杂。文件上难以说清。他坐在会客室,和藏马一边听着远处短刀们和绫子玩耍的声音,一边低声地陈述这个特殊的案子。
“其实今天这位付丧神他原本的本丸情况比较复杂……”
代号OSX8273A本丸,被政府登记为疑似暗堕本丸。为什么是疑似呢?因为审神者已经身亡,难以鉴定他生前是否已经暗堕。
这个本丸,是被隔壁察觉到不寻常的热心审神者举报的。在演练场辱骂体罚出阵不利的刀剑男士,对他们动辄威胁刀解,疑似严重的暴力倾向。
在审神者身亡后,政府对OSX8273A本丸做过深入调查,发现情况基本属实。审神者脾气非常暴躁糟糕,动辄打骂刀剑男士,惩罚他们疲劳出阵,威胁刀解惩罚等方法控制手下的付丧神。但奇怪的是,这个本丸的刀剑们虽然精神状况都十分糟糕,甚至部分出现记忆断层和失忆状态,但基本上没有暗堕征象。对于这些没有暗堕的刀剑们,政府当然需要进行分批安置重新分配到合适的本丸继续效力。但对于精神状况糟糕的他们来说,直接派遣明显是十分不合适的。而且这个案件疑点重重,很多事情都无法解释清楚。于是他们想到了新上任的藏马,作为一个拥有梦境控制灵力的高强审神者,或者可以从梦境入手解惑。
“藏马大人,今天带给您的刀剑男士是OSX8273A本丸的江雪左文字。他和其他刀剑男士一样没有暗堕迹象,可是精神却十分混乱,无法进行有效沟通。我们也找过其他的办法,但是都不凑效,所以想请您从梦境中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让我们更有效地帮助这帮可怜的刀剑恢复。”
“我明白了。”藏马皱着眉看着手中的卷宗,思索片刻后吩咐一旁的近侍歌仙兼定去检查一下法阵。“那么……那位江雪左文字呢?”
“因为他精神状况十分不稳定,我们给他施了保护他让他处于昏迷状态的灵符。”月蚀轻轻叹气“已经把他带到隔壁房间了,随时可以开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可以在外间这边等候。”
“没问题,辛苦您了月蚀大人。”吩咐好歌仙招待一下这位政府人员后,藏马脸色沉重地走入房间。昏迷的江雪左文字被安置在法阵之中,长发铺满一地,有种异样的脆弱感,熟睡中眉头也紧皱着。虽然江雪左文字一向很少有笑的时候,可是本丸的江雪,看起来可是比这位平静祥和多了。
藏马走到一边,盘坐起来,事不宜迟地输入灵力,进入梦境。
“你个蠢货!!!”代号叫木槿的审神者,暴怒地掀翻了身前的小桌。上面热腾腾的新鲜饭菜扑头盖脸地泼到前面跪坐着一动不动垂下脑袋的烛台切光忠身上。
“你做的这是什么玩意?难吃死了,你是想饿死我吗?你是故意的是吧?你是看不起我吗!”木槿看着被泼了一头一脸的烛台切光忠还不解气,他用手移动着身体靠前,亲自又给烛台切打了一巴掌。烛台切被打得偏过了头,没有反抗,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废物!都是废物!”骂骂咧咧的审神者对着一旁的近侍江雪说“你还看什么?这玩意你让我吃个屁,快带我去演练场!”他又转头对烛台切骂骂咧咧地说着废物没用之类的话,让他在他回来之前好好把这里的狼藉收拾好。
江雪左文字见怪不怪地过去抱起审神者,把他放在轮椅上。
这个审神者,裤腿从膝盖以下的部分都是空荡荡的,随着晃动飘扬。但他最恨别人盯着他的腿看。
审神者阴郁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江雪左文字,企图在他脸上找出一丝的不情愿或者怨怼,这样他就可以有借口像对烛台切一样找他的麻烦。不然,像烛台切做的饭食,又怎么可能不好吃呢?只不过是理由。
但江雪左文字却十分平静地推着他出门了。不卑不亢,无喜无悲。
木槿紧紧地抓住轮椅的把手,青筋突出。
藏马非常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这无疑是非常残暴可怕的审神者,但是……总有什么不对劲。
他看到在审神者和江雪离开后的烛台切,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狼藉。破碎的碗筷碎片割破了他的手,他却像自虐一样继续徒手去抓。
“这是当然的……”他喃喃自语。
江雪推着审神者到中庭准备摇铃的一路上,木槿骂骂咧咧地骂了一路上遇见的几乎所有的刀剑。清光和大和守走路的声音太大,是垃圾废物。短刀们在偷偷玩耍,是浪费粮食没良心的赔钱货。坐在一边喝茶的莺丸三日月是偷懒的废物……
藏马几乎看不下去了,木槿的嘴巴又毒又狠,骂出来基本难听得如同泼妇。但奇怪的是,那些刀剑的反应和烛台切如出一辙,都是安静地低下头,没有露出反抗或者不忿的神色的。
“废物……都是废物……”如同神经质一样喃喃自语的木槿嘟囔着,推开了江雪想为他摇铃的手,吃力地撑起半个身子去摇铃。几乎在一分钟内,所有刀剑男士就都集合在了阴郁的审神者前。
木槿漆黑的眼睛像老鹰毒辣的眼睛扫视着这些不敢直视他的刀剑上,冷冷地挑了几个出来组成队伍,准备出发做今天演练场的日课。没有一丝声音,寂静如死灰的刀剑男士们静静地听取命令,除了被点名的那几个,其他都有秩序地散了。
木槿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就和队伍一起出发去演练场了。
演练场里熙熙攘攘,有很多活泼的短刀胁差在围着自己的主人撒娇邀功,有神色温和的太刀大太刀交流着经验,互相切磋……这队像死亡一样寂静的队伍引起了关注,特别是领头的坐在轮椅上的审神者,脸色阴沉得可怕。其他审神者都面面相觑,不敢和木槿搭话。木槿的邻居橙花小姐,忧心地和她的近侍一期悄悄地耳语着什么,打量着这支沉默的队伍。
由于对面演练的队伍是四把满练度的大太刀加两把五花太刀,木槿的队伍败下阵来十分狼狈,而木槿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
“废物!垃圾!这样都打不赢,你们是不是自己去跳刀解池毕竟快!我拿资源直接砸对面都能比你们这群废物有用!”脸色阴沉的木槿马上就对败下阵来的刀剑破口大骂。为首的长僧弥虎彻半跪在地上,任由木槿对他又揪头发又打巴掌。
远处的审神者偷偷倒吸一口气,橙花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偷偷地拍了下来,摇着头悄悄说“太过分了……这个审神者已经疯了……他有毛病……”
藏马也皱着眉扭过头。这段江雪左文字的回忆实在是太有冲击性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些付丧神都没有暗堕或者反抗,这跟他之前上课时候说到的黑暗本丸特征非常不一样。
接下来的回忆应该就是后来被那位橙花小姐举报了。但那藏马已经知道。他尝试着集中精力,引导江雪回忆更早之前的事情。因为他精神状况不稳定,有部分记忆断层失踪,藏马非常吃力……
闭上眼睛,藏马感觉到空间的跳转……
庭院里樱花开得正盛。远处传来树下短刀们活泼地玩耍打闹的声音。笑面青江和歌仙一边说着黄段子一边走过,日本号和次郎大白天就坐在走廊边喝酒。江雪左文字牵着刚出阵回来的小夜。他摸了摸小夜的头,温和的表情和藏马本丸里的江雪如出一辙。
“小夜,怎么了?今天有点闷闷不乐。可以告诉兄长吗?”
“我没事的,江雪兄长。”小夜微微低下头,又偷偷瞟了一眼那颗开在一旁的柿子树。
“小夜,柿子树要秋天的时候才能结果。”江雪理解地摸了摸他蓬蓬的头发“想要柿子的话,不如尝试和木槿大人说看看能不能去万屋买?”
“可……可以吗,兄长大人?”小夜的眼睛微微发亮,抬头看着江雪。
“木槿大人不是来了吗,你问吧。”江雪微微勾起唇角,木槿刚从手合场回来,正好走到他们身后,听到江雪的话,笑嘻嘻的少年蹦跳着过来一把搂住小夜蹂躏他的头发。
“搞什么啊,小夜想吃柿子呀?不是很简单嘛,干嘛不和我说。”眼中没有一丝阴翳的少年一手抱起小夜,微微半阖眼眸,伸出手对着庭院……
强大的灵力从他脚下散发而出,不一会儿,庭院的樱花变成了枫树,正在赏樱的刀剑们发现落樱变成了枫叶都迷茫而困惑地挠头,而短刀们马上欢呼着“主人万岁”又进入疯玩落叶的模式。
那棵柿子树,也结满了硕大的柿子。
木槿嘿咻一声,把小夜举高,让他摘下了几个硕大的果实。他看着小夜红扑扑高兴的小脸,也爽朗地笑了。江雪也很欣慰地看着弟弟的笑容……
怎么回事?藏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爽朗健康的少年,温馨的本丸,真的是和刚才的是同一个吗?
他迷茫地看着刀主们和谐有爱的互动,难以想象这个阳光温柔的少年会变成刚才看到的那样残暴的审神者。
记忆出现了波动,藏马感觉到他马上又要跳转了…………
“啊啊啊啊!!!!!!!”惨烈的叫喊声几乎穿透耳膜,眼前发生的一切让藏马几乎忘记“呼吸”。
在类似刑讯室一样的地方,窗外一片漆黑,坐标应该是位于地下城。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夹杂着笑声和沉闷的击打皮肉的声音。
被双手吊起的少年审神者木槿浑身是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绝望地挣扎着。暗堕的历史修正主义者们,正在他身上做各种实验。
“太厉害了,他的灵力非常充沛。只是普通割伤的话,甚至可以动用灵力去直接修复,这个能力太罕有了。”拿着小刀割着他的血肉做研究的历史修正主义者这么说。
“这样的审神者,要是暗堕了就好了,很有天赋啊。”另一个历史修正主义者兴趣满满地打量他惊慌的眼睛,摸了摸他的脸颊“要怎样才能暗堕呢?把他的刀剑折断也只会恨我们吧……”
“我倒是有个很好的想法。”他的同伴发出嘶哑的笑声“让他见识他刀剑的无能吧,憎恨着他们,保持着这样的恨意,说不定就可以暗堕了……”
“来,你看着……刀剑都是如此的无能啊。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害,却什么都做不到。”像毒蛇一样的声音贴着木槿颤抖的耳朵旁轻声呢喃。他手中暗堕的大太刀本体轻轻地划过少年光洁的颤抖着的小腿。
面前被缴械捆绑起来的刀剑们,剧烈绝望地挣扎着摇头,却被身边的暗堕刀剑制止。江雪瞪大了他的双眼,悲愤和绝望的泪水从他双眼中滚滚而出。
他看着刀起刀落,少年在惨叫中被砍掉了双腿。
断肢滚落在血泊中,掉到了刀剑的面前。
藏马几乎忍不住呕吐的冲动,他看着历史修正主义者们笑着,甚至收拾起了少年的断腿要回去做研究,极度恶心的感觉让他几乎无法坚持再看下去。
躺在血泊中的木槿却因为自身强大的灵力自发地止住了流血,声嘶力竭的他再也发不出任何悲嚎。绝望的双眼看着他眼前的刀剑们渐渐地变得空洞无神……
藏马揪住心脏大口喘气的时候,他要知道契机。那不对劲的契机。只是单纯地憎恨着自己的刀剑的话,到最后为什么那个本丸里没有一把暗堕或者折断的刀呢?如果他不坚持下去,真相也许永远没有人知道。藏马强忍着恶心,集中精神,引导着江雪左文字的记忆到那一晚……
藏马站在了枯死的树下。这次他马上就要知道,那名为木槿的审神者是怎么死的了。
下午演练场回来后的木槿却意外地没有继续骂骂咧咧。除了江雪外的人,他都让他们退下了。
在江雪眼里,木槿异常的安静。像灾祸前预知的乌鸦,他只是用他那双漆黑的双眼注视着虚无的黑暗。但不知道为什么,江雪却从这样沉默的脸孔上依稀看到了昔日那个抱起他弟弟去摘柿子的少年的影子。即使他已经久到忘记了木槿微笑的模样是怎样的。
他们是罪犯。木槿是囚徒。有些东西,他明白永远都回不去。无论打骂甚至刀解都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可是即使是这样,木槿都不曾真正伤害到过他们。他在想些什么呢?
注意到木槿的衣衫单薄,江雪进屋拿了一件披风从身后轻轻给沉思着的审神者披上。手掌无意中触及的颈部皮肤,让江雪打了个寒颤。他微微睁大了眼。
“江雪。到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你做见证者。”木槿微微扭过头,漆黑的双眼盯着他的近侍。“如你所想,我要死了。我的灵力已经枯竭了,过了今晚后,枯竭的灵力就没办法再抗衡阻止我的暗堕。如果我暗堕了,你们所有刀剑都会和我一样的吧。”
江雪的手微微颤抖。
“你是出家人,江雪,我知道你不会说谎。”木槿静静地继续说“放心吧,你不会记得这段记忆的。你只是一把可怜的备受虐待却没有暗堕的刀剑,和其他人一样。最终摆脱了残暴的暗堕审神者重新获得幸福。作为你们的主人,这是我最后可以做到的事情啊。”
夜风中,木槿空荡荡的裤筒像战壕上炸毁后留下迎风飘扬的残破旗帜。
“谢谢你送我最后一程,江雪。”少年微微侧过头,有一瞬间江雪以为那个他们深爱着的审神者回来了。又或者……从来没离开过。
一动不能动的江雪,看着审神者拔出他的本体,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只是这一次,血没有止住。像铺天盖地的海浪淹没带走了那苟延残喘的生命。
“这个本丸的刀剑好可怜啊……”他听到政府来清理整顿的工作人员小声地说。木槿的尸体被装入白袋已经带走了,没有人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肯定是憎恨着他的刀剑们才日日夜夜这么折磨他们吧……”
“是啊……暗堕的审神者好可怕……”
“那么这个本丸符合标准吧?一级优待标准?”
“对。对于曾遭受暗堕审神者虐待的刀剑,而本身又无暗堕迹象,可以由政府优先安置分配到S级的审神者身边效力。我看论坛上已经有很多人讨论这个事情,估计他们很快可以找到好主人重获新生。”
“不过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没有一把刀剑暗堕?”
因为没有人恨着那个用自己生命来保护着他们的审神者啊。
为了在历史修正主义者上保护被俘虏的短刀,为了刀剑们免受暗堕侵蚀,木槿才会被抓住的啊。
江雪左文字呆呆地坐在角落,他看到小夜左文字紧紧握住一个因为灵力枯竭已经腐烂的柿子不肯松手,让政府的人员十分为难。
藏马坐到了江雪的身边。
“他是个好人吧?”听到声音的江雪慢慢把视线移到藏马身上。
“想让你们憎恶着他,这样就可以很快地忘记他。一直被内疚所拖累,你们就没办法前进。他肯定是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不长了,暗堕的迹象即使耗尽了灵力也无法扭转,所以到最后都没有告诉你们真相吧。”
藏马轻声说“但是直觉真是很可怕的东西。你看,小夜还记得。刀剑可是能直接感受到人心的存在啊。即使迷茫着,本能上还是相信着爱着自己的主人的吧。”
江雪摊开双手,露出他染血的本体。
“他没有这么做。”藏马抓住了江雪的手“你再想想……”
木槿抽出了江雪的本体,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刀身“江雪真的很美啊。”他把刀插回刀鞘中“不能弄脏了,江雪最讨厌杀生。”
“他是……服毒去世的。”藏马轻轻叹气。江雪低头,刚才染血的本体已经恢复光洁亮丽,不染尘埃。
“藏马先生,怎样?”月蚀看到藏马从旁边的房间里出来了,马上迎上去问。
“一言难尽……”藏马转过头来看看还在沉睡中的江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表情好像没有这么僵硬了“这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黑暗本丸吧。审神者没有暗堕。不过……”藏马想了想木槿最后的表情“要算也是,总之刀剑们应该都不会有暗堕倾向,可以重新安排他们去到新的本丸。”
“那就太好了,您这边能写一份精神鉴定书的话我想这个本丸的刀剑很快就能找到好归宿。”
“抱歉我有点好奇问个问题……”藏马犹豫了一下“他们会被洗去记忆吗?”
“这个……一般是会的。”月蚀摸了摸脑袋“如果他们强烈要求保留记忆的话可以免去。但一般这样受虐待的刀剑还是希望忘记痛苦的回忆迎接新生的吧?”
藏马想到了那个名为木槿的审神者,抱起小夜去摘柿子的笑容。
“也许吧……这也是他所希望的。”他喃喃自语。
“藏马先生,您刚才说什么?”
“啊不,没什么。”
“藏马大人,今天辛苦您了。”近侍歌仙在送走客人后给勤勤恳恳的审神者送上了热毛巾。
“唔……歌仙,问你个问题。”
“您请说。”
“如果有一天,假设我突然变坏了,对你们又打又骂,你觉得你会恨我吗?”
“如果有那样的一天,藏马大人肯定是有什么苦衷吧。”歌仙想了想说。
“毕竟,和主人心意相通的刀剑的话,知道主人真正的心意,是不会恨您的。因为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
藏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拿起妻子用过的手帐本,把那个只有他知道的真正的故事记录了下来。
残暴的审神者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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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点都不治愈……但一心为着自己的刀剑着想的审神者还是如愿了。
所以还……算是治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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